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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巴艺苑】郭华丽散文作品展
   开放时间: 2025-07-24至2025-07-24
   活动地址:陕西省安康市旬阳市城关镇丽都嘉园18号楼滨河路林河外侧
   收费信息:免费
活动详情


汉水畔,烟火中,旬阳故事悄然生长。

这里没有华丽的辞藻堆砌,却有泥土的芬芳、生活的回响;这里未必有惊世巨著,却饱含真挚的情感与独特的乡土印记。

旬阳市文化馆推出“秦巴艺苑”栏目,为您打开一扇窗,聆听来自旬阳文艺创作者笔尖的心跳。我们聚焦——那些扎根于田间地头、街巷市井、寻常人家的诗歌、散文、小说、戏剧、小品等,通过他们的作品,走进旬阳的风物人情,抵达作家内心的故乡。

今天我们推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旬阳市文化馆馆长郭华丽的散文作品。






蜀河古镇记

初秋里



今天是2023年农历七月二十二,隔着一天的光阴,便是白露了。待在古镇里,对季节的感知似乎都迟缓了些。与单位几步之隔转运站老墙外挂着的老南瓜的藤蔓、叶子还碧绿着;和着麦芒的斑驳的土墙皮上还有不知名的小碎花活泼泼地在微风里跳舞;木纹石台阶缝隙里的黄花苗雏菊样的黄色花朵还朝着日光的方向;巷道里那些个春夏里情欲沸腾的白猫、橘猫、黑猫、花色猫,汹涌的情感还依然在诡谲的眼睛里燃烧……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蒹葭萋萋,白露未晞……”头微微上扬,透过办公室木格灵花窗看出去便是一处老宅的山头墙。灰黑瓦楞间的无根草、瓦塔、天蓬草、瓦莲花、屋松等,披挂在房檐下的多肉、猫头草、酸溜溜,背阴土墙上翠绿的苔藓、带刺的仙人掌,还依然漫生漫长。只消一日,该是白露为霜,白露未晞了。岩咀码头下碧深的汉江,还在没日没夜地深流……若是爱千古,定当爱现在。一曲《蒹葭》唱的扑朔迷离,浩荡的汉江水在这个古镇子里制造出浩荡的声响。

“有时候我觉得遗迹的存在并非为了昭示,彰显炫耀旧日的辉煌,而是为了消失,让尘归尘土归土,让宁静湮没潜沉——历史的微光在黑暗中幽幽地亮着——不哗众取宠,不故纵矜娇,即使无人知晓——就那么恒久地,坚固地亮。”在这个镇子里待了及近两年,才慢慢感同身受北岛的这句话。也日渐看得清恒久地、坚韧地亮在这个古镇子里历史的微光。

办公桌上是打开着的《文学回忆录——木心讲述》上册。断断续续地看,合拍的不仅是自己的受知,还有这晚上九点多就归于静寂的古镇日子。

今天的这段文字,完全是因为木心先生的文字催生的。“《红楼梦》中的诗。如水草,取出水,即不好。放在水中,好看。”对于木心先生的语言梁文道先生说:“《红楼梦》里的诗,是多少人解析过的题目,有人据此说曹雪芹诗意平平,也有人说他才高八斗。而木心这句断语,也并非没人讲过,只是说不到这么漂亮,这么叫人服气:‘水草’,何等的譬喻,就是这一句,便显见识,便能穿透,正是所谓的‘断言’,无需辩证,不求赞同……”“‘传道书’我也特别爱读。常常文章里节引几句,好像蛋糕上的樱桃,特别性感。”“现代人只要忘掉现代,同样可以肝肠如火、色笑似花。”只是两页,便是这样印在纸上却兀自燃烧。

正在电脑前敲打,却听得外面有“笃笃笃、嚓嚓嚓”的声音,抬眼看见一只喜鹊正在对过屋脊的瓦楞上用黑色的喙,快速地一下接一下啄击什么东西,叼起来扭转身子放下,用一只脚抓摁住“笃笃笃、嚓嚓嚓”的啄击声又再次响起。在叼起来的那一瞬间我看清了一颗小核桃的挣扎。在啄出一小粒果肉时我亦看见闪烁在秋日阳光里的一滴涎水。

瓦楞之下便是传承了几辈人的“蜀河八大件”老店“裕庆和”。八仙桌上上青下白、角荤边素的八个凉菜;一汤一蒸、家禽海鲜的八个热菜;荤素搭配、有冷有热的八个座碗,袅袅的香气是那滴涎水的原罪。

办公桌上玻璃杯里,野菊花花骨朵的黄,润了一大杯的琥珀色,如此诱人的色相,喝进嘴里是凛冽的苦。这是做饭的晏大姐亲自采摘又蒸晒的。听我说上火,要我泡水喝。“蜀河的水不养我,在蜀河待上两天就上火。”这样的戏谑难掩静幽之下内心的浮躁。借用木心先生言语,身处蜀河自然忘记了现代,也便是肝肠如火了。

古镇子里这一天天的,似如捕风,又如捉影,烟火生活里写满岁月悠长。





 雨天里



今天、明天、后天,过了这三天便是农历的八月了。

今天全市各乡镇都在下雨,蜀河也不例外。窗外有雨滴在瓦楞、铁皮、青石板、扑在墙皮上不同的声响。把它们说成是交响乐不免显得矫情,在蜀河这样的古镇子里这些声响不过是清晰了些。间杂了猫、狗、喜鹊的叫声,便是雨,滴答出的声响了。

我已经习惯于站在有着天井院子的原来叫着武昌馆的,现在是我们办公楼的房顶之上或是办公室或是宿舍木格窗后看这个镇子。在身前、身后合二为一的静里,这个镇子对于我不再是陌生的静寂和静寂的陌生。

这样的静寂是断开的藕扯出的那一缕缕丝线,是绕成茧的千丝万缕,是冬季汉江水面的烟波浩渺,是雨天里缠在一江两岸山腰的泱泱水汽……也像是站在杨泗庙的正殿前,从整条绿豆石做成的高大门洞里看见的被塑了型的汉江,随着季节变幻成一方碧玉、一块琥珀或是一匹绸缎。

吃午饭的时候和镇子里土生土长的晏大姐说:“今年的汛期应该是过去了吧?”

“还没开始呢,还过去了!每年涨水都是九月到十月初。涨水有啥害怕的,人老几辈子不都是这样过的。”“水利万物而不争”“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繁盛于明清,有着小汉口和黄金水道上的传奇之称的蜀河古镇,永无止息的蜀河、汉江是涵养生命的神,亦是催命夺财的魔。水来搬水、水退回家。日光之下无新鲜事,生命里的不堪,在蜀河人的眼里是这样的云淡风轻。

二道巷子传承百年的老店“裕庆和”里汉调二黄折子戏《三娘教子》《拾玉镯》的排练正在进行中。急急如律令的抱鼓声、悠扬婉转的京胡声、如山泉淙淙的月琴声,西皮、二黄和着真假唱腔和念白,一时如泣如诉,一时如龙如虎,一时如风如雨。簌簌雨声里这个镇子的静,被三娘寸断肝肠、撕丝裂锦、忽高忽低的教子声,唱的万物俱寂。人生如戏,戏如人生。这些平均年龄近七十的传承人或是二黄戏的爱好者们,传唱着这个汉水码头重镇的魂,也让不圆满的人生在这唱念做打的一招一式里充满了仪式感。

说不清是喜欢这个镇子因之喜欢上汉调二黄,还是因为传承在这个镇子里的汉调二黄而由衷喜欢上这个镇子。黄州馆、杨泗庙、清真寺、武昌馆、三义庙等,陕帮、黄帮、回帮、船帮、商帮……一江汉水将它们串连起来,根植于不足一平方公里的镇子里,这一连便是千年。于乾隆年间开始在蜀河传唱的汉调二黄,这一唱便是近三百年。这个小小的曾经的汉水码头重镇,没有王安忆《长恨歌》里大上海的纷繁世相,没有挤挤挨挨弄堂里的捕风捉影;没有张爱玲《沉香屑》里的凝滞、白相;也没有叶广芩笔下《梦也何曾到谢桥》紫禁城里的金碧辉煌、镏金宝顶的皇宫、北京胡同里有那么一丝丝傲娇的京谝……  但祖祖辈辈趟过的水又少得了大世界人走过的桥呢。

汉调二黄的排演不知道几时结束的,这场从昨天夜里就光临小镇的雨还在不紧不慢地下着。在大红灯笼的照耀下,一只有着一双绿莹莹眼眸,通体黑色的猫蹲在对过老太太的门口有一搭没一搭地叫着。在我到了蜀河的第十八个月里,对过的老太太终于在天擦黑时见着我说了一句:这都黑天半夜的还在外面啊!

她当然不会知道,我刚刚开始的夜,在她的这句话里结束。当然,不只是蜀河的夜,那个地方的夜不是在光里开始也在光里结束呢。




小雪里

                                  


下了一夜的雨。

躺在床上听雨滴击打在瓦当上清脆或是闷沉的声响。想当然地以为那是岁月之尘赐于瓦楞被雨滴弹奏的乐章。瓦楞间的青苔、仙人掌,还有一些不知名的杂草、藤蔓,连着整个镇子,该是被这初冬的雨淋得浑身湿透了吧,我有着棉花织就的棉被御寒,它们呢?

曾说过,在这个古镇里,我的喜怒哀乐随了意,亦更安然了。一天天一月月待下来,渐渐少了棱角,也几无肆意的大喜了。不明所以,隐隐地悲,却慢生慢长。是因为这个地方太老了,还是老的地方总难免有怆然、怀旧之气延绵?亦或是在清净、安详之地更容易走近自己的内心?

那些不明所以的悲,更像是这静默时光对自己的加持。

早上起来,天已经放晴了,昨夜的雨,像是一场梦。微信的对话框里有亦师亦友的他乡人发来一则微信。打开,是音乐微刊《音乐疗愈》分享给大家的巫娜老师的古琴曲《落雪听禅》。才惊觉,今天是小雪。季节在蜀河古镇里,就像蜀河古镇里的人,淡定、从容,不争先、不恐后,连我这个近天命之年走进古镇子里的人,于今日,看见的也还是尽情生长的夏天的草木。

旷达如远山,安静如天籁,又悠长如私语的古琴之音丝丝缕缕浸润着我,似乎有久违的泪水要冲出眼眶。想起自己曾在很多个夜里所做的相似的梦,行动和想象力都到达不了,是神秘,也是虚无。但不妨碍我们路过别人的世界,启示自己的生活。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这是昔年的小雪里读到的白居易的一首诗,不知不觉印在了脑海里。“我家新酿的米酒泛着淡淡的绿色,甘甜香醇。红泥巴烧制成的烫酒用的小火炉也备好了。天色苍茫,晚上怕是要下雪了,能否留下来陪我喝一杯酒呢?”此情此景,白居易的堂兄刘禹铜,定是留下了,兄弟两个围着火炉说着无甚要旨的话,间或端起一杯酒小口品咂……我不是个奢酒的人,在这样的日子里、自然地想起这首诗,不其然地却有了喝酒的念想。

我有一壶酒,足可慰风尘。且不管是暮色苍茫,还是小雪、大雪将至,甚或是庸常日子,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合适的人、合适的遇见就来一杯美酒吧。

人生已过大半,徒然一笑。那有什么“自在娇莺恰恰啼”的“合适”。倒是如王朔所说:我曾经以为日子是过不完的,未来是另外一个样子,如今我就待在自己的未来,我知道,一切没有任何变化,我现在的梦想还和小时候一样,唯一的区别是我已经不打算实现它了。”退却十年,若是遇见这句话,会不屑于这句话里明目张胆的颓然之气。至今日,还未持平常心,心有触动,却难作平常语。

度娘说:所谓“小雪”,指的是“气寒而将雪”用以代表此时节的气候特征,并不意味着会降小量的雪。雪降不降,二十四个节气总不会有丝毫怠慢。就像那些开在春天里等着夏秋结果的花,总有些花儿结不出果来,所幸有人懂得,它们不是谎花。

中午,在单位的门前遇见黄州馆旁边卖鞋垫的马家妇人。

问:你们屋里有老鼠吗?

听得我一怔:没有。

“有老鼠了就喊我们的猫,它叫花花。”随即声声蜀河口妇人特有的柔韧:花花……花花……

一只通体纯白的猫忽然从房檐上“喵”一声蹿下,蹭着马家妇人的腿绕了一圈,忽而又跃上城南书院的院墙之上,在明朗的阳光下,像凭空飞来的一团雪。






郭华丽


从2005年后我们年三十的团年饭吃的就比往年要早些。

小时候每年的团年饭后到天黑之前,我小小的心绪都会处于一种现在可以称之为“幽微”的情态之中。因为这段时间我未出阁的姨姨、舅舅、舅家的孩子以及我左邻右舍的玩伴都去给黄土之内的老先人上坟送亮了,而在我们村我们没有一座可供我们上坟送亮的祖坟。现在想起,还能记得我当时“幽微”的情绪里是隐含有羡慕的,这“羡慕”里有对人家一大家人同去一处目标一致的热热闹闹,又有一种根之所系认祖归宗的归属感。我不知道我的两个姐姐是不是有着和我一样的心情,但在每年的这个时候我就会知觉我们和村里其他孩子、其他家庭的不同。

“回你们山外去!”这样的话语我小时候不止一次听过,也不止一个村人或真或假,或嗔或怒扔给我。“嫁出门的女子泼出门的水”,“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这三纲五常四维八德的封建残余在物资匮乏的的年代,被村人化繁为简为对物质利益的保护。我们这个外来户安家在了村上,就得耕种村里的土地,分吃村里夏季时时干涸的两眼泉水。母亲嫁给了父亲,依照常理,母亲应当住在自己的婆家。但从咸阳农机学校毕业,自愿要求支援山区建设被安排来旬阳工作的父亲,终得在旬阳有一个属于他们的家。成为村里的外来户是母亲的爱情使然,却是父亲理想誓言的落地生根。在信息、交通闭塞的七八十年代,村人眼里的“山外”与“山里”隔着的是一座望不见尽头的秦岭,在父亲母亲心里关中到陕南这八百余里的地下已根系相连,两盏血脉亲情的长明灯映照八百余里归乡路。

2005年农历4月30日晚上11点多,我看见父亲身子斜倚在我卧室的门框上,探头看着我和孩子说:哦,我娃睡了。猛然就听见楼下传来母亲的嚎哭。还没从自己的梦里完全清醒我跑到楼下,父亲已经永远闭上了自己的双眼。历经三年眼见病魔把一个自持、自尊活生生的人摧残的双目失明不认识自己,不记得亲人,只剩一具苟延残喘的躯体。死亡对于我们已不可回避,只是或迟或早。“人生不觉六十年,往事历历在眼前。自知识少游书海,自感平凡学前贤。生老病死寻常事,心底无私天地宽。”这是父亲离世前一年口述让我帮他记下的诗。死亡,对于父亲也许从来都不是一件让自己恐惧的事。父亲被安埋在了我们村上。2005年对于我们是非同寻常的一年,这一年我们和父亲永别,这一年父亲这颗大树永远根植于这方土地,这一年我们在年三十的团年饭后也有了一棺可以去祭拜送亮的坟茔,也许从这一年起我们才真正把外来户这个称谓彻底丢掉。

我记得父亲离世时我几乎没有失声痛哭。我一直和父母亲住在一起,整个事场所需要的一切东西,亲人吊孝下跪我得跟着一次次跪下,遗体告别仪式上的一切礼数我们都得悉心做好。我来不及悲痛,也不知道悲痛给谁。我用我所有的一切理性来支撑我无望、混沌的心智。父亲这盏灯熄灭了,我们必须守护好母亲这盏微弱的生命之灯,这盏灯不仅要照着母亲走完她的余生,也将照亮我们一家人前行。

在我们通往楼顶的檐下挂着一盏花灯。2004年的春节我们村里计划玩社火,大舅娘年前就跟我母亲说要在社火玩结束时帮我家偷一盏花灯。我听外婆说过,若是谁家连年时运不济,在过年玩社火时会让相知相亲的人帮忙偷一盏花灯挂在家里冲喜,这个家从此就可摆脱霉运,走向顺遂。从2003年父亲发病起一年比一年病情加重,舅舅、舅娘眼看父亲被疾病折磨,母亲整日守在医院,我们医院单位家里几头跑,家不像个家的样子,就期望用偷花灯冲喜这种方式能让父亲好起来,冲走我家的“霉运”。这盏灯是舅娘用一个红绸缎面包着夜里送到我家的。这盏有着四个缀花吊坠的花灯从偷来的那夜就一直挂在去往房顶的檐下,父亲不在了,它还在。十几年里我们谁都没动它,任它落满岁月的风尘,在时光里失却了本色。我一直回避它的存在,怕它落在我的眼睛里就揪起我的心疼。不小心看见它时我就会想,如果它是有知觉的,有一双眼睛,这么些年它都看见了些什么?去年腊月23除尘时我把这盏灯取下放在炉火里烧了,它其实只是一个道具,它看不见人间悲喜,负载不起人世愿心,发不出救赎的光。继续的生活承载不了太多哀痛的记忆,我让我的某些记忆和它一起化为灰烬。我们活着就把父亲的那盏灯点亮在我们心里,我们得自己端起灯照亮自己前行的路。

2005年的团年饭我们吃的比往年早了些。从今年起我们需要在天黑前给黄土之内的父亲上坟送亮。从今年起我们的团年饭已不是团员,父亲在地下,我们生活在人世。倏忽之间就是15年,悲痛一年一年被稀释,母亲一年一年老去,母亲的这盏灯亮着,我们的亲情就有归处。 

小时候,父亲也曾在年里给我做过一盏灯。是一盏竹篾编制有四个小木轮的兔子灯。父亲在糊灯的皮纸上画上一株待放的墨梅,又写上了《卜算子.咏梅》这首词。那时的我还不懂得这首词的意蕴,晚上牵着这盏灯出去和村里的孩子一起玩,总觉得自己的这盏灯同他们的元宝灯、蝴蝶灯、竹马灯有着不同。在这些曾嘲笑父亲不会背背笼的伙伴面前,我藏在心里的优越感被我紧闭的嘴唇按耐住:我的爸爸会画画、会识谱、会写毛笔字,你的父亲会么?!父亲躺在地下已经十五年了,若说死亡是另一种生命形态的存在,不知道父亲会不会因为自己坟前的变化也感知得到生活、时代的变化?从2005年一块方木板,一根竹篾,一张长方形红纸糊成的灯笼到折叠的纸灯到现在的电子灯。从一小挂芝麻编到一团大地红到现在直冲天宇五彩缤纷的礼花。父亲收到的不仅是我们的祭拜、惦念,亦能看见我们物质的富足、心灵的安适。

父亲活着时也曾数次带我们回老家给爷爷奶奶上坟。如今我们给父亲上坟时,会给父亲叮咛,让父亲带一些钱分给老家黄土内的爷爷奶奶,多送的两盏灯是给爷爷奶奶的,也要父亲一定送到。还是有期望。爷爷奶奶与父亲已同在一个世界了,华州区与旬阳这近八百里的距离对于爷爷、奶奶、父亲已不再是物质意义上的距离了。我们在为父亲点燃一盏灯的同时,老家活着或死去的亲人也会同时为远离故土的我们点上一盏回家的灯。






作者简介郭华丽,女,七零后人,大学本科学历,陕西华州区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旬阳市文化馆馆长。从2007年起,连续四年被三秦广报电视报•安康周刊聘为“知心姐妹”、“感悟生活”专栏作家。碎戏剧本多部,配景散文多篇在电视上公开上映,并被制作成宣传光碟;散文、诗歌、小说等作品散见于《散文选刊》《延河》《百花》《陕西工人报》《榆林日报》《陕西文学界》《安康日报》等等。散文作品《家住太极城》《蜀河的味道》分别被收录于《语文主题学习——七年级下册》《语文主题学习——八年级下册》。公开出版散文作品集《草木本心》、《诗意流年》、《只如初见》。其中《草木本心》获得安康市第五届文学艺术精品创作奖(文学类)优秀奖;《只如初见》获得第三届“丝路散文奖”优秀作品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