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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巴艺苑】梁会散文作品展
   开放时间: 2025-09-03至2025-09-03
   活动地址:陕西省安康市旬阳市城关镇丽都嘉园18号楼滨河路林河外侧
   收费信息:免费
活动详情

汉水畔,烟火中,旬阳故事悄然生长。

这里没有华丽的辞藻堆砌,却有泥土的芬芳、生活的回响;这里未必有惊世巨著,却饱含真挚的情感与独特的乡土印记。

旬阳市文化馆推出“秦巴艺苑”栏目,为您打开一扇窗,聆听来自旬阳文艺创作者笔尖的心跳。我们聚焦——那些扎根于田间地头、街巷市井、寻常人家的诗歌、散文、小说、戏剧、小品等,通过他们的作品,走进旬阳的风物人情,抵达作家内心的故乡。

今天我们推出旬阳作者梁会的散文作品。





柳枝帽


梁会


晚上,在汉江边水西门玩耍的女儿打来视频电话,欣喜地发现,小姑娘头上戴着一个柳枝编起来的柳枝帽,正高兴得手舞足蹈。我知道这是在向我炫耀,要我赞美她戴的柳枝帽漂亮。果不其然,一番夸奖之后,就一溜烟儿地跑开了。而我的思绪却瞬间被拉回到了小时候与柳树、柳枝为友的少年时代。 

记忆中,在我们村部小学读到三年级,我们都到离家比较远的一所九年制学校上学。所以从四年级开始,我们同村的小伙伴上下学都要走上很远很远的一段距离。为了抄近路,我们经常会成群结队地沿着河边来回奔走。 春天伊始,阳光明媚。河水的清流哗哗啦啦,河边沙地里的油菜花金灿灿一片。而河边老柳树的枝条从嫩芽到新绿再到枝叶繁茂,一直都是我们信手拈来的小玩意儿。  

调皮的男孩往往爬上柳树,折断比较粗一点的柳枝,选择中间最笔直的一段,慢慢仔细蜕皮后会得到一截类似空笔筒的柳枝做成的小喇叭,一路开心地吹着,追逐狂奔着。      

我们女孩虽不像男孩那般上蹿下跳,却也不曾错过轻轻摇曳的柳枝带给我们的惊喜和欢乐。      

那被唐朝诗人贺知章生动描述为“万条垂下绿丝绦”的柳枝,因为多且低垂,我们一群小姑娘往往站在柳树下,就能轻而易举地拽到一根根细细的柳枝。把柳枝根部的皮慢慢剥开,用右手大拇指和食指使劲往下一拉,柳枝皮上的嫩芽连皮一块儿被拉到枝梢的最末端,形成一个丸子状大小的絮状圆球。提上这个小圆球相互追逐打闹,欢乐的笑闹声在春天的小河边沿途播撒,给田野、给天空、给我们每个幼小的心灵都填满了无限的生机和乐趣。

待到春意更浓时,柳枝上的嫩芽都长成一片挨着一片的柳叶,疏密有致的柳叶把柳枝乃至整棵柳树都装扮得更茂密、浓绿、深沉。中午金灿灿的艳阳下,我们总会在老柳树的树荫下歇脚或是等待落在后面的同伴。而为了遮挡把头顶晒得发烫的阳光,我们往往会随手扯下几根柳枝,编成一个类似花环状的柳枝帽给自己戴在头顶。在正午的日头底下,柳枝帽虽然不能完全遮盖整个头部,却也即刻感觉清凉舒适不少。我们这一群小小少年,因为有了柳枝帽,似乎在强烈的太阳光下又满血复活,重新开启欢乐的奔走或奔跑模式。记得我那瘦弱的身体,就是在那时候上下学的你追我赶中慢慢强健起来的。      

年复一年,默无声息的老柳树总用它的新绿把我们召唤。六年的时光里,我们不知扯下过多少根柳枝条,编织过多少个柳枝帽。老柳树却一直像慈祥、仁爱的老人,注视着也陪伴着我们的成长。

如今,遥远的少年时代,只剩下些许斑斓——河边沙石滩里的那条小路、路边的老柳树、柳树上的柳枝条……,都沉淀成最亲切的记忆,在每一季春夏的艳阳里,轻轻抚慰我这已到中年日渐沧桑的心灵。










父亲和架子车


梁会


90年代,我们家迎来了弟弟和妹妹这对双胞胎。从这时起,父亲肩头的担子更沉更重了,因为全家七口人的过活都要靠着父亲这一个重劳力来维持。

记忆中,父亲再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像对待小时候的我那样,亲昵地对待小弟和小妹了。好多年,他白天基本上都在砖窑厂忙着干活挣钱,有时候晚上还要“夜战”(那个年代我们村里还没有“加班”一说,晚上要继续干活就说是“夜战”)。

父亲干活的砖窑厂就在村子里,离我家大概一里多地。我们那会儿上学都要从砖窑厂下面的公路上经过,我有时也会去砖窑厂给父亲送水或送草帽,亲眼见过父亲干活的艰辛,所以对父亲在砖窑厂干活的很多情景,到如今都历历在目。

父亲在砖窑厂干的是装窑出窑的活,这恐怕也是整个砖窑厂里最重的体力活。具体来说,就是用架子车把制砖机里制出来的泥砖坯朝砖窑里给拉送,待整个砖窑里面泥砖坯装满后,由烧窑工封窑烧砖。而等到砖头烧好后,父亲和几个工友又开始用架子车把那烧好了的砖头一车车往出拉,码放在固定的地方。     

那个时候,制作泥砖坯的地方与砖窑有一段距离,中间还有一小段坡路,且路面没有水泥硬化,都是黄土。平时因为架子车来回碾压,路面还算硬实。可是遇上雨过天晴的日子,路上泥泞不堪,来回拉架子车很是费力,往往需要两个有力气的人配合着拉车、推车。

父亲拉的那辆架子车,两个长车把后方的前车沿中间,系着一条粗实的长皮圈,后车沿下钉着一大块皮胶垫。每当拉上满满一车泥砖坯在那段道路上挪行时,那个长皮圈就被父亲套在他的右肩膀上帮他助力。因此,父亲的肩膀上总是会留下一道道深红的印痕,而那些印痕在他那被晒得黝黑的皮肤上就像被鞭子抽过的血痕一样,格外沉重而刺眼。而当车子拉到那段坡路时,因回来时是下坡路,载重的架子车并不容易控制,这时候的父亲就会两腿使劲儿蹬直,再把架子车的车把紧紧地夹在胳肢窝下,整个身子向后倾斜,让车把稍微向上高扬一些,这样架子车后沿的那块皮胶垫就能在滑溜溜的小下坡路上摩擦,车速和重心才能被把控而不至于翻倒。

即使这般小心翼翼,父亲和他的架子车以及那些泥砖坯,偶尔还是会翻倒出去的。在我的记忆里,有着父亲曾经沮丧地向母亲诉说翻车的过往。但那时不懂事的我,并没有关心问候过父亲有没有把身体哪里摔伤,只记得父亲并未就此停工——因为父亲有四个孩子需要抚育教养,有一大家人需要养活。父亲和那辆架子车还有着尚未完成的使命和任务。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父亲肩膀上那磨了又磨不断起皮的印痕、父亲手掌上那长了又长的厚茧,以及架子车那磨得发亮的车把……都凝聚成了护佑我们健康成长、顺利求学的坚强保障。

如今,家乡的砖窑厂早已退出了时代的舞台。父亲曾经拉过的架子车也早已被现代化的农机具所取代。但是,父亲在砖窑厂拉车挣钱抚育我们成长的那段艰辛岁月却永远难忘。





作者简介:梁会,陕西安康旬阳人,平时喜欢读书,偶尔写点儿随感,笔名常青树!